鸢也将文件收回信封,心思凝重,莫名的冒出个念头——所以,霍臻其实没见过白清卿怀孕,也没有亲眼看着她生下孩子,甚至,包括有白清卿这个女人,都是后来查出来的。阿庭该不会不是白清卿的亲生儿子吧?白清卿趁着霍臻失忆,冒名顶替?鸢也心思转动,展开设想——霍臻心爱的女人是A,A才是阿庭的妈妈,由于某种原因,A生下孩子后离开,刚好霍臻又失忆了,于是白清卿假扮成A?...
鸢也将文件收回信封,心思凝重,莫名的冒出个念头——所以,霍臻其实没见过白清卿怀孕,也没有亲眼看着她生下孩子,甚至,包括有白清卿这个女人,都是后来查出来的。
阿庭该不会不是白清卿的亲生儿子吧?白清卿趁着霍臻失忆,冒名顶替?
鸢也心思转动,展开设想——霍臻心爱的女人是A,A才是阿庭的妈妈,由于某种原因,A生下孩子后离开,刚好霍臻又失忆了,于是白清卿假扮成A?所以霍臻才会说,觉得自己所爱另有其人?
这个逻辑听起来挺成立的,但仔细琢磨,其实经不起推敲。
因为她能想到的事情,霍臻肯定也能想到,他那么有本事,但凡有一点疑虑,必会寻根问底,更别说鉴定亲子关系只需要一根头发,他既然告诉她白清卿就是阿庭的妈妈,那她就一定是。
至于霍臻心中那个所谓另一个女人,多半是他自己捕风捉影。
鸢也叹了口气。
陈莫迁看了一眼她的侧脸:“怎么了?”
鸢也说:“那几张照片是她发出去的,我以为能查出她的照片是从哪里来,但连小表哥你都没办法,看来真的只有找到她才能知道真相。”
陈莫迁点头,鸢也手肘搁在出车窗边沿,撑着额头:“她去了香港,霍臻说她身上没有带什么现金,本以为她很快就会去银行取钱,到时候就能找到她的人,没想到她熬了这么久也没有动静。”
“可能是投奔了朋友。”陈莫迁说。
鸢也赞同这个可能性。
香港人口密集,又鱼龙混杂,一个人若是存心想躲,哪怕是霍臻,也很难把人捞出来,只能再继续等待。
他们找了一家广式早点餐厅,味道很正宗,吃完才去程家。
陈莫迁提前联系过程董事长,他们到时,发现程董事长亲自在门口迎接,鸢也先下了车:“程董事长,新年好。”
程董事长意外:“迟副部也来了。”
“没什么事,就和我表哥一起来看看念想。”鸢也笑着回头,陈莫迁走过来,疏淡地颔首。
程董事长说:“想想在花园玩,我带你们去。”
两人便跟在程董事长身后,走到了后花园,就看到那白衣少女坐在鸟巢形的秋千上,怀里抱着一只美短,微风徐徐,裙摆摇曳,很恬静的画面,让人很难去想,这个女孩有那样的疾病。
程董事长看到心爱的女儿,脸上也不自觉有了笑:“想想。”
程念想睁开眼,看了过去,发现爸爸身后还站着两个人,她愣了一愣,程董事长招了招手:“过来。”
她才抱着猫走过去,程董事长介绍道:“这位是陈莫迁陈医生,这位是高桥的迟副部,也是陈医生的表妹。”
程念想脸颊有个浅浅的酒窝:“你们好,我是程念想。”
鸢也上前一步,柔声道:“我们见过一面,你记得我吗?”
“记得呀,你给了我两颗糖。”程念想虽然时好时坏,但记忆是有的。
“当时我为了见到程董事长,骗了你,心里一直过意不去,总想着当面跟你道歉,今天终于有机会。”鸢也轻吐出一口气,45度鞠躬,诚恳地道,“对不起念想小姐,对不起程董事长。”
被道歉的两个人都没想到她会这样,怔了怔,程念想放开猫,双手去扶她:“没关系啊,我不介意,你不用特意道歉。爸,你快说点什么啊。”
程董事长点点头:“迟副部,那件事过去了。”
鸢也这才直起腰,他缓声道:“一开始,我确实很生气你利用想想接近我,你不知道,想想对我非常重要,我无法容忍任何人对她冒犯。”
鸢也再度道:“对不起。”
“但你介绍了陈医生给想想,霍总又因为你的关系,再介绍一位秦医生给想想,让想想有了很大的可能性康复,我是很感激你的,最重要的是,过了这么久,你还记得要道歉,可见你为人真诚,所以我原谅你了,接下来,我们应该能合作愉快。”
鸢也粲然一笑:“会的。”
离开程家已经是下午了,陈莫迁送鸢也回了霍公馆,她语气轻快:“我心里这块石头总算放下了。”
陈莫迁知道她指的是程董事长和程念想接受她的道歉的事情,莞尔道:“我以为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商务,哄骗人这种事情,应该是轻车熟路。”
当然是轻车熟路,她平时为了签下合同,说白了,坑蒙拐骗都做过,但这次不一样:“程念想刚出生就没了妈妈,七岁起又得了病,时好时坏,不好的时候像个三五岁的小孩,利用这么一个人,我心里有罪恶感。”
要是可以重来一次,她一定换个办法接近程董事长,当时也是太着急了,没有多加考虑。
两人正说着话,一道男声突然插入:“怎么不请表哥进来喝杯茶?站在门口说话,像什么样?”
是霍臻,他从主屋里走出来,大概是因为今天还没有出过门,身上只是一套舒适的家居服。
鸢也便是邀请:“小表哥,进去坐坐吧?”
陈莫迁看着她,再对霍臻颔首:“叨扰了。”
三人在沙发落座,佣人立即送上茶水和点心,鸢也仍是面对着陈莫迁:“程董事长说念想最大的心愿,就是去学校,和同学们一起读书。”
“嗯,程家怕她突然病发,不敢让她去学校,从小都是请家教。”
“她是独生女,又不能去学校,长这么大竟然一个朋友都没有,一定很孤单,难怪程董事长那么宠爱她。”鸢也感叹。
霍臻偶尔会接几句,大多是他们兄妹在聊,连座位都是他们同坐一条长沙发,而他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。他手里端着一杯咖啡,直到凉了都没有喝一口——从昨天到今天,他们的话那么多,这个女人还总是笑!
临近晚饭时间,陈莫迁又被鸢也留下来用餐,吃过饭才走,而他一走,鸢也就进入省电模式,对什么都是懒懒的,霍臻跟她说话,她摇头或者点头,至多就是嗯一下。
一来二去,公馆的佣人们就都知道了,少爷被少夫人冷落了。
老管家在公馆伺候了几十年,也算是看着霍臻长大,第一次见有人敢这样对他甩脸子,这位少夫人真是……不同凡响。
霍臻看着鸢也哄了阿庭入睡,又看着她去洗澡,准备明天上班要带的东西,末了,就准备睡觉了。
“不是说好不生气了吗?”霍臻抓住她要关灯的手,终于是把这几日的冷战挑破。
鸢也挑眉:“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种话?”
霍臻抿唇:“我解释了,道歉了,你也答应留到第二天再跟我一起回晋城,那晚还和我们一起去花灯会,不是不生气的意思?”
“我只是不想在外人面前,让彼此难看而已。”
“所以还在生气。”
“算不上生气。”鸢也微笑,却不是一个真心实意的笑,比起在陈莫迁面前差远了,她说,“只是不太想理你。”
霍臻湛黑温凉的眸子凝住她:“不想理我,对陈莫迁倒是很理。”
鸢也坦然承认:“是啊。”
“那你就只去理他好了。”说完他就放开她的手,连灯也帮她关了。
黑暗里,鸢也听见他的脚步离开了房间。
天之骄子如他,怎么受得了别人的冷待,几天而已,就没了耐心。
鸢也一晒,拉开被子睡进去。
第二天霍臻很早下楼,佣人的早餐还没有准备好,慌里慌张,他却一如既往的温淡。
紧赶慢赶,早餐终于上桌,管家送上一杯手磨咖啡,霍臻抿了一口,拿起刀叉,将培根切断。
管家迟疑地说:“少爷,人生气了,是要哄的。”晾着不管,是不会自己好的。
霍臻仿佛是没听见,一句回应都没有,吃完,他就出门了。
再过半个小时,鸢也才醒来,身边的位置空空,她不知道霍臻昨晚有没有回来睡,懒得去分析,洗漱后,换了职业套装,准备上班。
“少夫人,早上好。”她走下楼,管家在楼梯口恭敬地问好。
鸢也看向客厅,再看向餐厅,都没有看到那个男人,管家主动说:“少爷一早就出门了,大概是公司有事。”
“是吗?”鸢也一弯唇,一副无所谓的样子,好好的吃了早餐,然后开车去高桥。
这一天是正月初九,恰好周一,鸢也结束春假,开始上班。
“迟副部,一别多日,你越来越漂亮啦!”一进办公室,小秘书立即送来一杯绿茶,神情谄媚又狗腿。
鸢也接了绿茶,品了一口,还是老味道,不错:“想我啦?”
“当然想啦,整个商务部没有人不想你,这杯茶,它不只是一杯茶,它还凝聚了我们对你的思念,你品尝出来了吗!”
“演技越来越浮夸!”鸢也笑骂一声,将带来的一大包东西给她,“我在泽城买了一些小玩具,拿去给大家分了吧。”
小秘书顿时欢呼:“谢谢迟副部!”
十点钟,霍衍在大会议室召开高管会议,临近散会,他才说:“还有一件事,虽然大家应该都心知肚明,但我想,应该郑重通知一遍。”
“从今天起,迟副部升任商务部正部长。”
话音一落,会议室里掌声响起,鸢也微笑起身,对大家鞠躬:“谢谢霍总,谢谢大家。”
霍衍只道:“你实至名归。”
会议结束,鸢也因为收拾东西而慢了大家一步,霍衍也还没走,慢悠悠地问:“迟部长过年去泽城玩了?”
鸢也笑了笑:“是啊。”